葉靈鳳〈海旁的變化〉
散文,收入《香島滄桑錄》(香港:中華書局),1989年。
平時,香港人提到干諾道,總喜歡再加上兩個字,不説「海旁干諾道」,就一定要説「干諾道海旁」,因為這條道路是面臨海旁的,所以如此表示。
不過,由於填海工程這種情形,眼看就要發生變化了。尤其是自美梨道以西,一直到統一碼頭的這一段干諾道,早已不是海旁了。大會堂、皇后碼頭、尖沙咀
「檢查,二環路,十時。」
當我按照微繪畫在筆記本上的地圖和簡短指示抵達醫院門外時,才發現那是一幢佇立在山腰的建築物。這裡的高山,跟寬闊的海巷一般,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,一點一點地消失無蹤,我們並不是沒有發現,移山填海的工程幾乎從沒有間斷地進行,只是有一天,忽然察覺面前延綿不絕的平直的路,才切實地感到那些失去了的東西所遺下的空洞。曾經有人在報章上發表文章,預言在二十年後,這裡將不會看見任何高聳的山峰、廣闊的海和完整無缺的成人身體,可是對於駭人聽聞的預測,我們早已習以為常,就像讀到某個名字冗長而複雜的國家,剛剛發生了戰亂、地震、風災或大規模屠殺那樣,必定有那麽的一個瞬間,使我們跌進無話的空隙裡,可是不消一會兒,便又翻到另一頁,沉浸在樓盤、食店和招聘廣告之間。這並非出於冷漠,只是對於住在這裡的人來說,未來總是缺乏真實感。
散文,收入《香島滄桑錄》(香港:中華書局),1989年。
平時,香港人提到干諾道,總喜歡再加上兩個字,不説「海旁干諾道」,就一定要説「干諾道海旁」,因為這條道路是面臨海旁的,所以如此表示。
不過,由於填海工程這種情形,眼看就要發生變化了。尤其是自美梨道以西,一直到統一碼頭的這一段干諾道,早已不是海旁了。大會堂、皇后碼頭、尖沙咀
現代詩,原載1974年1月20日《中國學生周報》1116期。
寒意深入我們的骨骼
整天在多塵的路上
推開奔馳的窗
只見城市的萬木無聲
一個下午做許多徒勞的差使
現代詩,原載2000年2月《我們詩刊》9期。
水中的生存
許許多多的死引誘許許多多的生
我看見一群磷蝦在鯨魚的口遇溺
我看見鯨魚同時遇溺於殺戮
生命的死亡捺印了幾圈藍色的波紋
現代詩,寫於1994年布魯塞爾藝術節。
不,我並不僅想嘲笑氾濫的影象
説一切都是濫調,以致我們感到無力
去按下快門。我也不相信落霞
與孤鶩、清晨荷葉上的露珠
但我也不想説一切都是模棱兩可
小說,收入《南歸貨車》(香港:後話文字工作室),2021。
每次見面,他都會跟她分享一些有關海的故事,例如從前有一個漁夫,無意捕捉到一尾大魚,將牠放生。後來那漁夫遇上了風暴,船沉沒了,幸好魚領他回岸邊。她很喜歡有關海的故事,每當她聆聽這些,仿佛能夠忘掉局促的城市,面朝大海。
散文,收入《歲月如煙》(香港:匯智出版),2014年。
小輪「馬灣一號」,滿載一船有心賞豚的觀光客,在東涌碼頭拋錨啟錠,昂然向着赤鱲角新機場附近的水域進發。
然而輪船的馬達蟲轟隆隆,高呼長嘯,震天價響,那魚雷一樣的聲音,不會唬得水族海群慌張逃竄嗎?海豚不是靠聽覺來進行回聲定位嗎?水底嘈音豈不